边缘8

　　七　拐拐阳

雪父亲在乡下搞事时认识了一位在幼儿班带孩子的阿姨，其父亲心里一苦，加上没么寄托，推人下水，摸石过河，好多事都是顺水推舟的。风水轮流转，几年功夫从乡下调回镇上，再几年调到县城，一是他有毛爷爷老家韶山当过兵的背景，二是雪父亲呒张死人子涮的活地嘴，三是一张打死还在笑的二皮脸，不怕红脸关公，就怕笑脸菩萨，升级升官是理所当然了。但这一切跟雪好象没多关系，因为没得到任何好处。没有好处的就是没关系的，有关系的就有好处。这规则，哪场所都可相通，古今受用。只是临时的成了正式工，教幼儿班的阿姨也成了雪的后妈，从乡下也入住到小镇来。

　　雪到十一岁父亲接她回了小镇新家，屋里添了新人。知道该管她叫后妈。后妈身材很结实，皮肤嫩白，头发卷成波浪型，说话的声音很清脆，圆脸上有双大眼。打分的话给八十，显得有成熟安全的味道，假如能够看到笑时肌肉收缩话，雪会再加二十分上去，因为一眼就知道比父亲年轻十年以上。

　　雪低声叫了一声：“幺妈”。这以后是如何演绎成“药妈”，“妖妈”地，雪内心最清楚，只是不想港出来，叫做痴人不说，乖人不知吧。

　　老话说：拐拐儿阳（一种鸟叫声音，大多在秋收后叫起，本地人专指后来娘），腿腿儿长，有钱不讨后来娘，但也有意外。不说日头从西边出来，也有时会从东北边出。雪快乐的上学，飞快的奔跑，大声大嗓门的笑，没有人用鬼异的眼神，笨拙的看法鬼闪（乱说话）。她感受被爱的幸福，有人宠着，有人护，简单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

　　事实证明，雪上初中时成绩可带劲，按平静的话说，呒不是吹牛皮，懒二包娶媳合，半天云里吹撒拉儿，哪里跟哪里，呒就搞错哒，雪脑袋瓜子聪明，继承她爷爷聋子的基因，成绩偏上，加上胆子大，带点山里野性，老师同学都喜欢。雪当上了班上一班之长，一干就是小学毕业，人成长中的官不当上几回，是不完美的成长。

　　姑娘嘎哪门胆子大了呢？别的不港，雪的老家伙呒时是在派出所里当所长，如今有四十岁的人晓得，呒时年代小混混多，混出道来的更不容易，要是府上有人，那影响大是相当地。打个牌，过十二点哒派出所要抓人，打架，嫖娼，那就更不得下地。有个奸犯罪人，也不完全是，说那还是一对老相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鸟事，女地想问男的要几个钱花，男的又麦杆杆吹火，小气的很，出了名的铁公鸡，结果女的一气之下告了男的，是雪父亲处理的，一文下来坐了三年牢，那坐班活儿（坐牢）不是么好事，怕。呒也是他俺的球事，只说学校里选了雪当了班长，组织委员，校团支部，官升几级。平静呒时还只逮到个一道扛扛的小队长几天都还睡不着。（一道扛是小队长，两道扛是中队长，三道扛是大队长。大队长不是校里干部就是班里之长。）

雪忘记了母亲，记不起是副美丽的还是丑陋的面孔，很远很远，但偶尔梦里能看到模糊而亲切的笑容，温厚丰满的乳腺，她好想好想抱住啃住不松口，转一眼，她又不是妈妈，也没得乳汁，却是一个欢署坨（红薯），有着诱人的香，余味的甜。又将是没煮熟的芋头儿，嘴巴麻的港不出一句话。醒来，雪问自己，为什么还在做饿的梦？不对，是想妈妈了。为什么要想她呢？不是有后妈疼爱着嘛。上初中雪寄了校,后妈也生了小妹妹，父亲回家的次数更多了，却问起雪的成绩回数少了。先生的不如后养的，屋子里有的只是孩子的哭闹声......

　　现在后妈开始自己做母亲了，雪成了有首云南歌词里的呒一个，“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我是多余地”。

　　爱是种自私的附属品，在你的我的中间选一个爱出来，是凡人的都会选我的。而雪是改嫁母亲的孩子，只有后妈的丫头才是自己的。虽然每个人都要包装的说，爱是平等的付出，但事实就是如此，何况还有来自小镇上八婆嘴里太多太多的八卦来。

　　一个人高尚不起来，那就认贱吧，平静从雪的眼神里看的出有种莫明的清雅，不是自卑，也不是傲横，却是慎虑而忧淡的执着，不知道伤心，也不会抱怨，而是过余早熟却无法逃避的苍桑女子。眼睛里写着清纯，但经历复杂糟迫了纯真。他认定雪傻的有点笨，但一定可爱而不曾想伤害谁，除了有同情的婉惜外，有种可怕的坚强。他港不清对方是么味，反正如条猎狗，任何点气味都在猛烈浸入他的嗅觉，早已神魂颠倒了。每一个男人都在摄取自己的味道，因为是鼻子天性决定地。

　　中考，雪受后妈影响，坚持要报师范类，雪还说想上高中，可能大学里的些名堂更多些。不幸是父亲从县局股长位子上下来了，成了普通干事，妹妹也开始上学，哥哥缀学没工作，你就是哭上天，高中是送不了地。就是送，没考上大学，三年高中学费得出，考上了，几年大学学费从哪个牙缝里挤？雪的父亲是愿意，也是义不容辞，但后妈会怎么想？正好父亲在镇上买了块地皮，打算盖起楼来，呒是给后妈的一种诺言，必得兑现。要不然人家是黄花闺女下嫁给离婚了的老男人，人嘎是惦量又算盘了几回的。屋里没有余钱，再过打不起包票雪就一定能考的起大学。后来一想，事实也许没门简单，雪真的是不愿意去朝那个方向去认为，就是这与家庭的成员的成见有着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丝丝隐情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