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3)

阮萍静 · 发表于 2014-9-19 01:10:04

本帖最后由阮萍静于 2014-9-19 01:11 编辑

　　　神嘎卵

　　我一直认为逃避是无奈的选择，村里总会有人追根刨底的问久居村里的原因，只能回答因为爱情。平静带着他一家大小来过奶奶的小土屋，并且打地铺睡了一晚，再也接不通他的电话。还是在父亲的坟地对我说，他要放弃婚姻，不再爱任何的人，此话意温暖我很久，但很快消失，他会丢弃现拥有的吗？
　　平静，家住慈利某山头上，职业从医。七十年代中晚期出土，生性倔强，性情温和，但喜好口出粗言跟吹牛皮。奶奶说过，马看牙板，人看言行，平静的那个牛皮非一般的黄牛水牛能相比。他把慈利吹成了咋样：北京大，上海富，不如慈利杨柳铺；大亚湾，亚龙湾，不如慈利龙潭湾；爱飞儿铁塔，硬不过慈利庄塔；香港街，美国路，比不上慈利岩泊渡；芙蓉王，白沙烟，七不过高峰叶子烟；大城市，小城市，比不上象市跟苗市；田黄石，菊花石，搞不羸南山坪的大理石；湘雅，协和他再狠，狠不过慈利蒋家坪；美国的楼高，没有我们的桥高，高桥。江南有小桥，我们好多桥、景龙桥、宜冲桥、广福桥、国太桥、杉木桥，慈利尽是桥；山海关，只关山，东岳观，可观天；月季花，大理花，就像慈利的豆腐渣；天有情地有情，慈利人到哪那都行。
　　牛皮吹多了，会让人不信任。父亲在生时常说起：香花不一定好看，会说不一定能干。平静按他自己话说，扯谎包一个。但看他那个头，浓缩的都是精品。个头不足一米七，基本叫残疾，满脸八字胡，幸运的是嘴角有一对迷人深酒窝。写得一手乱文章，但不吹嘘，做事低调。我认得他是在去海棠学院的上学路上，他在常德跳上车，一身黑衣黑裤，形象很糟糕。记不清他当时问了我一些什么，但感觉是位情商很高的成熟型男人。
　　我对医学是一知半解，加之自己当时有病，认识他是必要的。在父亲再次来西安看望我时，我把平静介绍了父亲相认，当时平静在西安火车站附近某医院进修。在更多的时候他给我关心与问候，于是我了解了他的单身，是位流行离异的人群。看过他写的散文，发表出版了的书，他说会找一位诗情画情的离异女子结婚，但不一定有爱情。他粗旷的人生态度，柔和细腻的情感让我垂羡许久。一天他给我讲述关于他的故事。
　　九月，二十二岁的平静从医校毕业分配到小镇上上班，一天接到长沙老教授的来信，信中说他原来毕业学院的班主任麻讲师去了海南旅游，刚好他的早届学生在他下踏的酒店人事部任经理。平静喜出望外，感谢天感谢地，恨不得给校友瞌几个蚌蚌头（瞌头），他说终于可以走出古老的小镇去见外面的阳光了，每个人都对古老的东西怀恨敌意。平静对分配的不公认作是命中注定，改变命运不给那些常年埋怨的人，只给善于把握机遇的人，如果能从贫困乡下去富裕城市高就，是平静那一代人的梦想。
　　平静一路煞（跑，很疯狂的形式）到湛江，然后在港口坐上快艇，穿琼州海峡。尽管他晕船吐的稀里糊涂但内心狂热，似灶坑里丢了一把丝茅草，燃烧的火旺。正是仲秋，屋里已有几丝凉意，一上船，是早上，日头从海面上跳出来，热火（温暖）的犟卵性。平静当时只知屋里的寒冬四季，不晓得外面的天干时日，他是一边走一边脱，怀里包上手头是一大堆秋衣棉裤，那样子想来也有点得瑟。平静望着深蓝色的蓝色海峡，吹着咸肉一般味道的海风，他跳上夹板，由衷的发自心底的感叹：“这才是我日夜思念的大海啊，我的爱情，我的事业，我的女人，我的米米，mang，ni（钱），都在不远处等着俺......”
　　落脚在海甸岛大酒店，校友热情招待了平静，只是说校友他近期会有些时段去远处进修，先临时安排平静住下。酒店是五星级的，专门接待有钱人的场所，黄头发，蓝眼睛的，还有非洲的黑汉可不少。平静硬是神嘎懒（神气实足）的神情跟屋里的伙计们打长途电话吹个没完，那他是现辈子没享受到的服务与环境。只是平静的岗位出现了严重的偏差，他学医的，酒店医务室硬要姑娘嘎，想当保安，人嘎却要退伍的兵，想做酒吧师，那收入不赖，人嘎要不满十九岁的。平静来了脾气骂：“通他祖宗三代啊，告法子都有碗施舍饭。”骂没用，最后还是得委屈做蜘蛛一样：‘能坐享其成，靠的那张关系网’，跟校友一起通过一些活动，几餐酒肉才勉强做了个酒店大厅门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