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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时，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坚决不肯让我进幼儿园——他认为读幼儿园纯属浪费时间，要我直升一年级。毛老师拗不过他，答应带我半年，若成绩跟不上，还是只能回幼儿园。不知父亲哪里来的底气，竟然一口应允，并且自信地表示他女儿肯定能跟上班。
于是，我和一群不认识的小伙伴在一起，懵懂地跟班学习。
汪敬华那时候还叫汪进华，是我刚入学时的小伙伴。我父亲说，他与汪进华的父亲关系很要好，所以我便注意到这位同学。一张国字脸，眼睛炯炯有神，个子比一般同学高，胖胖的，经常与老师唱对台戏，很厉害的样子。
在我的记忆中，汪进华的成绩一般，经常挨老师批评，也一直坐在最后排。而我，因为个子小的缘故，一般坐在最前排。据我叔叔说，有一回他到学校顺便看我（他女儿即我的堂姐跟我年龄一样大，进了幼儿园），结果在窗外看了半天也没找着我——因为我个子太小了，基本与座位平齐，丝毫不起眼。
我按照父亲教导的学习方法，每次下课后的几分钟，闭起眼睛“放电影”般回想上课时老师讲的内容，很快地掌握了老师教的知识。然而，我有一次，大概是“放电影”太久，我不知不觉在课堂上打起了瞌睡。还一边轻轻招手说梦话，喊另一个小伙伴的名字，张金年来呀来呀。老师被我逗乐了，让同学推醒了我，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听课。可恨那汪进华，后来与刘楚云等人一直拿这事儿取笑我。
汪进华很是顽皮，印象中，他经常与同学打架，有一次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得溅了血，我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心里想着以后可不敢招惹他了，被欺负了也忍忍算了。
很快到期中考试见分晓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考试的意义是什么，只知道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老师突然下令让所有同学搬好课桌去操场参加考试。小学时的课桌是那种桌椅连体的，非常重，我根本无力搬动。每次班里调整座位，都是其他人帮我搬好。我在清理桌子的时候，环顾四周，只有“混世魔王”汪进华经过，我一脸讨好地望着他，求他帮忙搬一下桌子。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迅速点头同意。我暗暗地高兴了一把，扶着他把桌子搬到了操场。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把桌子放好后，并没有让我坐上去，而是自己稳稳地坐好了。我想回头再搬一张桌子，却听到铃声大作，老师宣布考试要开始了。我就站在原地，看我的同学杨春华做完了一张卷子。我同时也发现，那些题目我基本上都会做。
这次考试的结果是，我得了零分。
毛老师却没提让我回幼儿园的事。她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经常逗我玩，给我削铅笔，喂我吃糖。
不过，我也没辜负她呀，期末就考了全班第二名。
与汪进华究竟同学了几年，我已记不清了。后来回乡下，经常听人说起他，但也有十多年没见过他了。这回同学聚会，终于见到他，相貌并无改变，但性格很温和的样子，看来是脾气收敛了不少，大约也跟名字有关吧——“进”变成了“敬”，自然少了些许激进，多了几分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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