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在朝阳中学搬砖额头被砸，留下永久的伤疤

　　朝阳中学是我的母校，对于母校，自然有一种特殊的情感，纵然过了二十多年，母校已然重建，再次进校依然会倍感亲切。
　　但在二十多年前，作为一名十多岁的初中生，我在学校却过得并不快乐，甚至曾经受到过身体上、心理上的多重伤害，造成了一辈子的影响，一直淤积在心里，不吐不快。

　　我是1997级的初中生。朝阳地贫人少，条件好一点的都会把孩子往零溪中学送。朝阳中学当时规模很小，仅有初中班，1995级初中班缺失，当时学校仅有49、50、51、52共4个班，大约也就200多人的规模。
　　学校当时有1栋较新的教师职工楼，1栋2层的教学楼，1栋学生宿舍楼，还有1栋吊脚楼形式的食堂，教职工也就10多个人。

　　初二那年，具体哪一天我忘记了。只记得学校接了某农场的单，说是要搞勤工俭学。因为当时交通不发达，农场需要建房子，拖拉机运砖只能运到公路边上，还有一段山路需要人工搬运。由于路途远，工作量大，农场就找到了学校，学校为了赚外快，就应承了下来，说是勤工俭学，要人人参与。实际上也初一初二几个班，初三的没有参与。
　　一大早，班车就把我们几个班的学生运到了场地上。之前是每个人自行搬砖到农场，在那边有人点数记帐，后来看人来人去的道路拥挤，为了提高效率，于是采用了多条流水线运砖的方式。山上沟壑纵横，间隔几米站一个学生，从公路边一直延伸到农场。

　　具体干了多久，怎么受伤的我完全忘记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上午10点左右。突然醒来，感觉身在旷野之中，眼睛闭着都能感受到阳光刺眼，非常暖和，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虽然脚不沾地，但却在缓慢移动。不由得仔细回忆一下，不是学校在组织搬砖吗？怎么自己却睡着了？不像是在做梦啊？睁开眼睛一看，哎呀，前面一名同学背对着我，两只手捉住我的脚踝，后面一名同学双手托着我的肩膀，正把我往下边抬。感觉额头湿漉漉的，嘴角咸咸的，不由得用手一擦，满手殷红。原来我受伤了！

　　我觉得当着那么多同学，被人抬着走，实在是有辱斯文，当时也不觉得疼，于是轻声说，不用抬不用抬，我自己走。两名同学听到我说话就停下了，并把我扶了起来，我走了几步，感觉轻飘飘的，困意阵阵袭来，就对他们说，我好困，先让我睡一会，说完就顺势倒在边上的草丛里睡觉。两名同学商量了一下，又依原样把我抬起来往下走。
　　到了公路上，好像是有一位老师直接骑摩托车把我送到了学校附近的卫生院，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了卫生院清醒了一些，才感到额头火辣辣的疼，看到自己流了那么多血，染红了上衣，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非常害怕和慌乱，大哭了起来。卫生员还好，给我打了麻药，并用针缝合了伤口。至今还记得缝合时针穿过我头皮的滋滋声，不疼但有点瘆人。班主任伍老师派同学送来了他的衣服给我换上，然后我再也不用去搬砖了，可以回家，也可以直接回宿舍养伤。

　　同学们忙了一天后回校，我才从他们嘴里打听到事故的原委。原来我站的位置偏低，一个站在高位置的低年级学生在传砖时，为了偷懒直接抛砖，手一滑一块砖掉了下来，砸中了我的额头，还好差了两公分，立马倒地晕了过去，如果多了这两公分，恐怕我就要原地去世了。不过很奇怪的是，事故发生时的那段记忆完全没有，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感觉实时记忆就有点像是电脑缓存数据，因突发事故导致系统重启，没来得及写硬盘，数据彻底丢失一样。

　　然而，令我非常气愤的是，第二天同学们继续去搬砖，学校一名教学水平很一般的酱油老师李某某，在集会上反复强调，要注意安全，并点名说张道东就是不注意安全被砸到的。言外之意是把我当反面教材，是自己安全意识低，学校没有一点责任。作为一名教师，在他的言语之中，看不到对受伤学生的半点怜悯之心。我心里想，难怪一直打酱油，原来水平真不够啊。
　　这次所谓的勤工俭学，持续了好几天。不知道同学们有没有得到过劳动报酬。我不仅分文没得到，还因为这次事故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受伤处的颅骨轻微凹陷，额头上缝了十几针，留下了一个永久的伤疤，除了班主任给过我几十块钱买药，借给我衣服穿，多次看望过我之外，学校对我是不闻不问，没有关怀，更没有一丁点补偿。肇事低年级同学没有过来道歉，校长更是自始至终人毛都没见。

　　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培养人才的殿堂。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老师的个人素质、品格，乃至一言一行，可能会对学生造成永久性的影响。如果这起事故出现在今天，并被网上曝光了出来，学校、老师到底会承担多大的责任？李某某还能如此高调地甩锅吗？具体不得而知，但我想应该不会像我的遭遇这样，没有溅起半点水花吧？写下此文，也是希望所有的学校、老师们，真心善待每一位学生。
（来源：玩慈利网 图文：张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