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的密码 ——记党的密码通讯事业先驱张沈川

　　中国共产党无线电通讯事业历史上，张沈川是一位传奇式的报务员，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他亲手编制了中共第一部无线电密码，与李强等人一道研制了第一部地下电台，他曾在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作为主要执行人镌刻了中共历史上“一次划时代的通讯革命”的里程碑。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驱使着他在历经一次次非人的磨难后仍能勇往直前？他把传奇的一生奉献给了中共无线电通讯事业，作为密码通讯先驱的他又为自己编写了什么样的信念密码？

　　这是大革命失败后的上海，满街狼犬，阴森恐怖。

　　位于上海的中共中央仍然坚定自信。为保持与各红色根据地、各地下党组织以及共产国际的密切联系，党的无线电通讯事业应运而生。

　　1930年1月初，一串串密码化作红色电波，穿过重重夜空，实现了上海与远在香港的中共南方局的首次联络。这是我党历史上“一次划时代的通讯革命”。上海方面执行这次重要任务的报务员，就是中共密码通讯事业的先驱、第一位报务人员——张沈川。

　　在党的隐蔽战线，他与报务、与密码朝夕相伴，与敌人、与危险时时相遇，演绎了一段共产党人的传奇故事。密码蕴藏着党的秘密，蕴藏着无比炽热的理想，无比坚定的信念。

　　是什么支持着这位传奇式的共产党人？让我们一起，揭开张沈川身上信念的密码。

　　信念的密码

　　“拚皮”后生

　　首先破译这个词：拚皮（panpi）。这不是风语者密码。这是张沈川家乡的方言土语。

　　拚皮啊？就是不怕死，不怕苦的意思。

　　1900年4月，张沈川出生在慈利县阳和乡杨家坪村。这里，汉、苗、土家族杂居。苗族孩子、“拚皮”后生张沈川在完成了小学、中学学业后，1921年考入湖南省立法政专门学校。在这里，他深受“五四”精神影响。1923年，长沙发生日本水兵枪杀市民的“六一惨案”，他义愤填膺，积极参加反日爱国运动。

　　1924年8月，张沈川考上了私立青岛大学预科，两年之后考入广州中山大学。在这里，他积极参加党的外围组织“社会科学研究社”的活动；在这里，他到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为毛泽东等人校对讲稿。

　　中山大学的求学经历，使他从一个青涩的热血青年逐渐成长为一个自觉的革命者。就在这一年11月，张沈川在南昌完成了自己的华丽蜕变：他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从此，张沈川的生命焕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秘深似海

　　这里曾经是法国租界里的拉都路。1928年初，张沈川在上海找到党组织之后，就住在这里的一家理发店的楼上。一天，周恩来对张沈川说，组织上决定让他学习无线电通信技术。就这样，张沈川被调入中央特科通讯科。

　　1928年11月，张沈川了解到上海无线电学校实际上是国民党第六军司令部的电台室，就化名“张燕铭”考进了这所学校。

　　在这里，他学会了设备维修和收发电报技术。在电台见习收发电报时，张沈川把第六军电台经常使用的密码背记下来，交给党组织。他还亲手编制了我党第一部无线电密码，为我党密码通讯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里是当年的英租界赫德路（今常德路）。就在这里，张沈川与中央特科交通科科长李强一起，制作了一部功率约为50瓦的发报机和一部3灯收报机。这是我党第一部地下电台。

　　这里是曾经的上海极司菲尔路福康里9号。1929年秋，中央特科将这里作为秘密电台的台址。根据中央安排，北京女师大学生蒲秋潮与张沈川假扮夫妻开展通讯工作。这就是激励了一代又一代的青少年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主人公李侠与何兰芬的原型之一。

　　张沈川既要面临因天线难以隐藏和使用大功率电台引发周边电压不稳带来的各种风险，又要经受着因伤寒导致身体严重虚弱，需要由两人搀扶才能发报的巨大煎熬，还要时常应对租界巡捕的各种盘查，想方设法始终保持电台畅通。

　　“听妈妈的话！”

　　与香港的南方局通讯成功之后，生死考验也随之而来。1930年12月，在无线电培训班讲课时，特务们突然闯了进来，张沈川临危不乱，及时发出危险信号，避免了组织上更大的损失。在场的20人全部被国民党特务逮捕入狱，四名同志先后牺牲在狱中。张沈川虽然受到残酷折磨，但他毫不动摇，始终未暴露身份，并组织狱中难友与敌人展开英勇机智的斗争。

　　张沈川还写下了一首长诗《狱中》，吐露了他们坚定的革命意志。其中一节写道：

　　双脚钉，镣上薄缠絮，

　　冷体战栗镣声脆。

　　风雪无情，交加铁窗内。

　　廿六足，盖一被，

　　头颅十三，扮着圈儿睡。

　　饥寒交迫又何惧，

　　党的儿女，岂向敌屈膝！

　　张沈川和难友们常常互相鼓励：“听妈妈的话！”

　　大家都知道这个密码：“妈妈”就是党组织。在黑暗的监狱里，妈妈就是理想的灯塔，妈妈就是不灭的信仰！

　　呼叫新中国

　　“妈妈”始终没有忘记这些不屈的同志。1936年秋，被国民党反动派关押在狱中的张沈川等一批共产党员，经党组织营救出狱。这些早期培训的优秀学员成为了我党无线电通讯事业的奠基人。出狱后的张沈川根据上级指示，回到慈利从事抗日活动，又引来国民党顽固派密令缉拿。张沈川于1939年9月转往重庆，在周恩来、董必武直接领导下，先后以国民党军官、公司经理等各种公开身份为掩护，在复杂、恶劣的环境下坚持对敌斗争。

　　解放战争期间，张沈川任国民党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烟台办事处副主任。在这个特殊的战场，他以独特的方式支援前线解放军将士。1947年初，胶东大地天寒地冻，解放军在山东莱芜与国民党部队正进行殊死战斗。

　　一天夜晚，胶东军区派人来与张沈川秘密接洽，借用十轮大卡车运送战略物资。张沈川冒着逮捕杀头的危险，调动48辆大卡车，完成了部队的运输任务。

　　全国解放后，张沈川继续为党工作。晚年，他不顾年高体弱，亲自汇编成《1929—1949我党地下无线电通讯发展概况》，是我党、我军隐蔽战线工作的珍贵史料。

　　在张沈川身上，我们终于找到了信念的密码，那就是：初心不改，信仰不灭；忠于使命，视死如归。